喝了饮料漫天艳阳

早些时候在报上看到一则消息说,写《艳阳天》和《金光大道》出名的老作家浩然,断钱也没有用。

写这则消息的赵阜没有说明饮料是什么牌子,猜想可能就叫“艳阳”或者“艳阳天”,不然不会看上浩然。《金光大道》和《艳阳天》是当年红彤彤的作品,我翻过一下,印象不深。浩然不愿意给人家做广告,不为酬金所动,那是坚持他做人和写作的原则。看了这则消息,我想到的是天下如果真有什么饮料喝了文思可以泉涌,我会买来一试。

我的朋友刘绍铭对我说,写文章有的时候写几天只写出满意的三百字,连自己也难以相信。他於是“非常佩服”我每天硬写出一千字,罪孽深重。

才子佳人文学早已过时;今日俊男美女伊哑学歌者,唱的尽是俚俗之曲。如此世代,再去执着造词遣字,未免迂腐。我真想告诉绍铭,不如一起毅然脱雅,管它什么文以载道!不料,就在这个时候,我翻到《耳食录》里的一篇《香囊妇》,说是有个少年买绣罗香囊,卖香囊的美妇人喜欢他,不收钱送他一个。少年的同学让他再去多要几个。美妇人大喜,请他先嚐酒馔,再以微词挑之,又用手抓少年的脸,摩其痕曰:“郎君郁李粉桃,几为我弹破。”取镜共照,以颊相偎。妇人不自持,搂少年就榻,笑而求欢,少年大骇,妇人搂得更紧。头有剑,少年情急拔剑说要杀她,她笑说:“尔忍杀我,即便杀!终不教尔去。”引颈向少年,少年竟挥而杀之,一刀毙命。……我看绍铭和我都不忍心这样做。

怜香惜玉是一回事;怜惜而不得其法,照样遗恨绵绵。《留住文字的绿意》出版以来,收到不少有识之士的指正,教我后悔当初下笔草率。“启功”是满洲人名字,称“启先生”不妥。《饮冰室全集》指一九三五年上海四十八册集子,书名是《饮冰室合集》。“奖摛”应是“奖掖”才对。“夏后商周”是指夏“后”氏也。“卢墓三年”的“卢”字是“庐”之误。“排骨茶”实名“肉骨茶”。我真该多喝要浩然做广告的那种中国饮料。